2009年6月18日早晨9点,成都理工大学食堂、电影院、女生寝室附近,一群群即将离校的毕业生摆出了卖掉自己不用的书籍和杂物的摊位。没过多久,成片的书如同6月飞雪般铺满了路旁。中间灰色的马路,两旁白花花的书,书摊里还立着几个电风扇折叠椅床上小桌之类的杂物,因为学校禁止大功率电器,所以这次什么热得快电吹风甚至夸张的电饭煲没有出场。暴风雨前的寂静中,一场一年一度的毕业大甩卖正在酝酿当中。
我,也就是传说中的石巨侠,和好朋友们兼同学们:麦克格雷迪胖子高儿、赵队长儿以及胡三硬儿四位帅哥(注意,这里是四位),也是暴风雨中的四滴雨一阵风。我们早早地运了几十斤的书(当多少棵树啊),摆下了我们的大摊子,而且口岸还不错。
11点是理工食堂的开饭时间,还没到11点呢,大批眼里放着绿光的家伙便蜂拥而来,显然,他们不是为了书而来的。我们期望中的饭点销售高潮没有出现,看来我们做生意的时候考虑得还是太简单了点,拿时髦点的话说就是还“嫩”了点。
眼见一堆又一堆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的同学们挺着塞满了的大肚子从食堂里艰难地挪出来,轮到我们的眼睛放绿光了……还是看的人多,买的人少。我们的书的定价从10到8再到5块,主要是有人恶意竞争。靠,咋也得整个价格联盟啊,忒不团结。30块买的新书8块处理应该不过分吧,都是新新的,还循环利用节约资源呢。
没办法,只好先去吃饭。我和赵队长儿先去吃,然后胡三硬儿再去吃。麦迪高儿被晒得食欲不振。因为食堂的饭在大群人马的围剿下早已告罄,我和赵队长儿只得在食堂后面的小饭馆里吃了两份儿味道很特别的盖浇(意思就是很难吃了)。但是为什么说味道特别呢,而且这饭馆生意还挺好,那是因为这家店有个快餐西施。其实大家也不要想得太漂亮了,你可以想象男女比例7:1的学校里的男生的审美是个啥概念。
还是等,只是这次每个人脸上饿出的绿色已经消退了。我们只卖了不到10本,暴风雨还只是下了点毛毛。
时针走到12点过,现在人多起来了,永远要记住:人总得吃饱了,才有看书的需要,当然除非你是圣人。同学们好像吃完饭回去擦擦嘴又出来得瑟似的,大堆大堆地来买书。我们欢天喜地地刮着风下着雨,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只见麦迪高儿已经入戏了,推销讲价讨好美女那叫个专业,颇有资深倒爷之风范。我们仨老是入不了戏,业绩自然也就比麦迪高儿差远了。
经过持续的推销、防刀(这帮学生砍价够狠),麦迪高儿一时精疲力尽,腹中空空,加上正午的烈日有把人做成腊肉的倾向,我们决定让麦迪高儿去休息一下,我和赵队长儿去弄几瓶Coca-Cola来奢侈一下。突然觉得喝可乐都是很奢侈的,要知道1瓶可乐的成本最多几分钱,我们的思维瞬间变得特商人。后来甚至出现了说到啥东西就要卖啥东西的BT思维:看到有人拿出个手机就要拿来卖了,看到个好车开过去就要拿来卖了,甚至看到个美女都要拿来卖了(拐卖妇女是犯法的,这嘎达河蟹了)。以至于后来把本来拿下来坐的折叠椅都15块给卖了,这是后话了。
我们喝着奢侈品在心里“卖”了十几二十样东西之后,只见麦迪高儿回来了。他在大食堂跟法师要了水和面包,坐地板喝水吃面包,精神面貌恢复了许多,又热火朝天地投入了劳动。知道为啥我要这样扯犊子不?因为麦迪高儿原来很爱玩这游戏。
太阳还是很毒辣,像毒蛇一样毒,像辣妹一样辣,我们的皮都给晒得有点发红了。校园里又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回去困午觉去了。我们卖了一些书,正在太阳底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当时真笨,怎么不知道拿个凳子下来?卖得兴起的我们打算把什么电风扇啊之类的也拿下来卖了。于是我们回去取俩风扇和一把椅子,还有不少书。因为有人订了成套的《大学物理学》,我们凑了2套半。
我们刚拿来俩风扇,放在摊位上10秒钟就被人买走了,然后我们直后悔价定低了,才卖15块。心忧扇贱愿天热……
熬到下午了,这时候学校后门旧书店收书的也来凑热闹,这些人才是真正的JS,一边用一双眼睛色迷迷地盯着我们新崭崭的书,一边用一张大嘴标点乱飞地砍我们本来就已经很低的价。好不容易买了一摞书之后一边嘴里说着这书他进得如何如何不划算,一边说着我们把书出给他可以少受多少多少罪,一边按捺不住捡到便宜的喜悦阴笑地把新崭崭的书放上他们那些肮脏的烂电瓶车。我们上午已经上了这些人的当了,不自信地将一些书出给了他们。下午我们已经有经验了,知道哪些书好卖了,也就不再给这帮JS机会去坑害那些同学们了。
所有卖书的同学们刚开始的新鲜劲儿过了以后,下午的时间就好像停了一样。只有一对男女让所有书贩子们记忆深刻,我们称他们为葛朗台夫妇。我们原价5块的书,楞是被那个女的讲成3块,还外搭2本参考书,你说过分不?这还算幸运的,我们问了一下别的书贩子,他们在别的摊位上以2块的低价买了一本我们卖10块的高级书(新书原价50+),还赠送了半打杂志……可怜的同志们啊,你们的价咋那么好砍呢?又说起价格联盟来了。
麦迪高儿仍然在奋力地向低年级同学们解释着,哪些是万年不变的教材,哪些又是每年一换的教材,而且教材版本对学习影响并不大,还有有些课程名改了,但书不会变等等的常识问题。这些孩子们却不相信,老觉得我们在诓他们。他们还停留在高中的思维模式,难道只有大四了才能明白这一点?我们都后悔,当初应该买旧书,而不是追求跟老师统一去买高价新书,结果发现老师根本不按书讲。有一个人想买“两课”的教材,他说他的课程名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我给他一本《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他不要,说不一样,我说都差不多(我觉得差不多),他很诗意地说“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然后你就可以想象我哭笑不得的样子。
哭笑不得的我回寝室把隔壁磊子杰的富士S1500拿下来拍大家卖书的英姿,留下永恒的纪念,磊子杰还能“顺便”偷拍下美女,长焦的好处了。我真的不是打广告,其实我喜欢佳能的机子(这还不是打广告……)。现在才发现我们学校美女还是不少的,一会儿过去一拨儿一会儿过去一拨儿,空气中荡漾着银铃般的笑声,当然占多数的还是铁铃般的笑声还有破锅般的笑声。
这时候来了一个美女来买《微积分》,大家的热情招待让美女受宠若惊,她很爽快地买下了上下两册书,我们按常规赠送了一些复习资料,接着我脸皮特厚地说:“来,美女加送一本!”递上一本封面上有托比.马奎尔的英语杂志,美女看了看,高兴地接受了,然后满意地说了声谢谢,抱着一堆书转身走了。旁边几位长得不是那么标致的女同胞们立即用嫉妒的眼光狙击了远去的美女,狙完了马上换成AK用愤怒的眼光扫射了我们四个大帅哥。
从另一个方向也射来了嫉妒的目光,磊子杰发现自己的12倍光学变焦外加4倍数码“变焦”还是比不上我的花言巧语。
一度被我们误认为放我们鸽子的那位“大客户”终于来取他订的大学物理学了,大客户要求就是多,还让我们准备塑料袋。现在提倡环保,国家出了政策要限塑,不准使用超薄一次性塑料袋。我们已经解释了,可他又把这要求提了N遍。当然我们并不怪他,那么多书确实不好拿。虽然我们最后还是没有提供塑料袋,但我们确实尝到了“消费者是上帝”的滋味。
我们一直摆到下午19点,眼见实在是没什么人买了,其他人都收摊了,我们也决定收摊。还剩下大概三分之一的书,我们找了一个收书的老妪以每斤5毛5的价格出掉了。这个老太太还在篮球场卖水,跟我们几个班的球员很熟,但她收书的时候很顾虑,似乎很怕管理员和另一个戴着“校园临时出入证”的老头(这家伙勾兑了的)看到我们的交易。最后在一辆大客车的掩护下,老太太用一把“胖子乐”牌杆秤称了我们这堆起码有50斤以上的书,然后用23块给买走了。所以说,要当商人,我们还“嫩”得很……
卖掉了所有书之后,我们发现胃里跟装书的编织袋一样空,每个人脸上又重新显出了绿色。走!庆功宴!我们迅速地来到了后校门东风渠边上的一家小饭馆。这才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N桌庆功宴,而且每个人都打算直接把卖书的钱全咽到肚子里去,桌子上都是群英荟萃。我们“节俭”地点了5菜1汤,笑得合不拢嘴的老板娘还送了一大碗凉稀饭。值得一提的是,这回虽然没有快餐西施,我们却都吃得很好,菜的味道还不错,就是土豆丝儿还没熟透。可见,存在着竞争的校外饭馆,要比垄断的校内饭馆好得多。
我们把自己塞结实了以后,气氛突然又现出了一丝感伤,这可能是哥儿几个大学期间最后一顿饭了。大学四年就这么过去了,习也没好好学,女朋友也没好好找,连游戏也没好好玩。我只想说,我们做得已经很好了,成绩还不错,大丈夫何患无妻,游戏有啥意义?如果我们浪费了很多时间,现在后悔也没啥意义,人还是要向前看的,要做有意义的事,要活得有意义。(我咋成许三多了?)大家走出校门之后,一定要继续努力,就像我在散伙饭上说的,20年后我们还要再聚。
貌似文章写到现在已经偏题了!?那结尾吧。说明一下,以上文字您看着是不是像小说?对,上面就是用艺术加工了的、疯狂运用夸张修辞手法的流水帐,外加扯犊子。基本情节是真实的,人名全是化名。本文无意贬低或抬高任何人,只是想取得点幽默的效果,请大家多包涵。最后,如果真有人要转载这篇扯犊子文章的话,请你不要这么干,这是我们毕业留念的一部分,我们几个班自己看的,不想在网上传播。